关于心理危机干预

    震惊世界的“5.12”汶川大地震过后一天的5月13日晚，在胡慎之老师到花园酒店大堂吧跟我面谈组建心理救援工作队之前，“心理危机干预”一词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它应该被这样解释：重大灾难发生后，人们对灾后生命和财产的重大损失或威胁，产生恐惧、焦虑、忧郁、悲伤、失望、愤闷、后悔、内疚等消极情绪，必须及时采取相应的干预措施，否则其负面影响将可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殃及终生。这使我记得读大学时班上的一位同学是唐山地震的孤儿，性格孤僻，只吃素不吃荤，很有可能跟长期对灾难存在心理阴影有关。胡老师说完他的计划后，我没有想太多，对于四川受难的同胞，任何能尽力的地方，义不容辞就得上，在简单跟狮子会的刘、黄两位会长沟通了以后，我代表狮子会答应会全力支持胡老师的这个计划，包括由狮子会承担团队需花费的全部开支、需使用的各种社会资源，还搭上我这个熟手的“志愿项目经理”。

招兵买马

    灾区同胞的安危牵动着亿万人民的心，加之胡慎之老师在心理咨询行业方面的影响，他一声召唤，象广州日报心理专栏主持人武志红老师、在华南师范大学就读心理分析博士的山西大学心理系主任范红霞教授、还有华师的其他几位心理学博士李英、张敏和项锦晶老师等专家，都不假思索地加入到我们的团队来，他们在心理危机干预方面拥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和研究成果，正好可以在地震灾后派上了用场。
    而招募志愿者的情景更是令人难忘，为了壮大我们的队伍，胡慎之老师通过网络等方式向外界宣布要招纳一批奔赴四川灾区的心理救援志愿者，条件是具备心理咨询师资格或心理学培训背景，且体魄健壮。5月15日晚在越秀区图书馆的报名处，三百多名报名者把会议室塞得满满的，其中不乏从天津、武汉、香港、珠海等外地闻讯赶过来的。胡老师等几名心理学专家被迫采取类似超女PK的方式，“残酷”地刷掉了一大半，结果剩下二十多名优胜者。记得好多落选者后来还缠着专家们，强烈要求把他们也带去，最后知道没办法，才悻悻离去。发生在四川的灾难，令很多有心人士主动请缨前往灾区一线，希望能尽绵薄之力为同胞做点事情，于是就有了这争抢赴川参加救援机会的一幕。
    狮子会员、珠江经济广播电台主持人周庆文是最早跟胡慎之老师合计该活动的发起人，她也拥有心理咨询师资格，除了她外，参加这个团队的传媒主持人还包括广东电台著名主持人靓靓、南方电视台的晴天(狮子会员)、佛山电台的岚岚以及曾经做过电台主持人的叮当，而主持人的能说会道正是团体心理辅导一项非常重要的技能。广东电视台“生存大挑战”节目组户外教练侯向科很特别，从特种部队退役的他是野外求生的专家，也受邀参加我们这个团队担任生活指导。
    狮子会员钟小英、郑子殷都是很有经验的志愿工作者，执拗着要参加团队做后勤；易网通公司除了全程赞助全队机票外，还派出了梁总和小郑随队做“跑腿”。那么大一支队伍，做好后勤保障工作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儿。
    5月18日上午11时，这支由8名心理学专家、33名心理救援志愿者、6名行政后勤志愿者、12名媒体记者组成的近60人的庞大队伍，打着广州团市委和广东狮子会两个主办单位的旗帜，踏上了奔赴四川灾区的征程，他们的使命一如他们的口号：“面对灾难，拯救心灵！”

心理救援的对象

    团体心理辅导

    心理救援队在这一周做得最多的对象是教师，而且成都市各区教师占的人数尤其多。我这个领队是“搞行政”的，尽量不想干扰心理学专家们的工作，他们在做心理辅导时我一般都会躲得远远的。
一次给成都市锦江区的班主任作团体心理辅导，李英教授负责一组14人，因只有一名男教师，为了调配阴阳，李英教授把我也叫进团体里跟教师们坐在一起。大家先是闭着眼倾吐自己在这段时间的消极情绪，尽管他们及家人在成都都没有遭受灾难，但几乎每一位的诉说都透露着苦恼、恐惧、惊慌、焦虑，不断发生的余震、不断收到的负面新闻把他们的精神折磨得死去活来，其中有好几位班主任在诉说中哭了，唯一的那位男教师在倾谈感受时因流露惶恐而强烈颤抖着。随后李英教授让老师们深呼吸，并通过温罄亲切的一系列话语引导大家进行心理调节，最后以握手、拥抱、齐声呼喊而让大家感受力量，感受身边有许多的人相伴。我亲身感受到这种团体心理辅导的有效作用，很多教师做完以后，发现原来自己的感受是正常的，身边人也都是这样的，而且明白到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下，有很多很多的人共同进退，于是油然而产生积极的人生态度对待眼前的一切，不再担忧，不再害怕！
    经统计，我们在一周里内为33000名当地的教育工作者、心理工作者、公务员、医护人员和救援人员作了数十场心理危机干预的培训讲座，并为3000多人做了团体心理辅导，以这样一个40多名心理救援工作者组成的团队，能达到这样的结果，实属不易。

    孤儿

    心理救援队在离北川县仅20公里的安县永安救助站里见到了八个孤儿，他们有些失去的亲人多达五个。胡慎之老师在走进帐篷初见他们时，他们都非常拒绝与陌生人靠近，头也不肯抬起来看一下，有两个孤儿甚至很坚忍地说“我们不悲伤，我们很坚强”，但他们的心灵创伤显然是深度的。胡老师让他们互相牵着手，十分钟以后，他们终于按耐不住自己极度压抑的情感，哭成了一团。胡老师后来跟我们说，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无能，不知说什么好，只有不停地抚摸着这些可怜的孩子重复着两句话：“我们大家在一起。”“我们现在很安全！”

黄昌伟会长、雷建威副会长勉励灾区小朋友自强不息




黄昌伟会长、雷建威副会长与灾区小朋友在一起亲切交谈




心理志愿工作者给孩子们做游戏式的心理辅导

    救援官兵

    广东省公安边防总队第七支队肩负者重灾区汶川县映秀中学的救援工作。这些官兵在地震后立即开赴到救援一线，他们在尸体扎堆的地方熬过了许多个日日夜夜。当我们在5月22日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从汶川退出驻扎在安县的永河镇上休整。
    胡慎之老师、范红霞老师、武志红老师等等，我们最厉害的专家都出动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一线的救援官兵，甚至可能比灾难经历者拥有更深层的精神创伤，对他们的干预难度极高。果然，在官兵们宣泄的环节，一幕幕惨烈的画面，本来深埋在他们心底里，都统统被倒出来：他们每天看到很多的残肢断臂、腐烂躯体，令他们见到肉类食物就倒胃甚至呕吐；他们闻到过的尸臭，怎样也无法从嗅觉中挥去；他们害怕黑夜或睡眠，因为一旦闭上眼睛，总能见到那些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的画面……接着，痛苦、哭泣、吼叫，再接着，团体的心理导引、个案的干预治疗，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见到心理学专家们出来，脸上都带着疲惫，眉宇间隐隐笼罩着瘴气，而士兵们则明显地表现出如释重负的感觉。结束的时候，七支队的官兵们很愉快地跟各自的心理辅导老师合影留念，胡老师答应大家，等部队完成任务回到广东后，专家们还会去看望这些官兵兄弟的。
    我想，当天对于这些心理救援工作者来说，又是痛苦难熬的一天，他们在为干预对象治疗时，心里会感染或承载治疗对象的一些负面情绪，在每天晚上返回驻地后的分享会中，好多心理救援队员都会以泪洗脸尽情宣泄，因为只有通过彼此的抚慰与疗伤，他们才能重整心情投入第二天的工作，否则连他们自己都有可能成为被干预的对象了。

心理救援队出发前在机场誓师




心理医生在给救援官兵做团体心理辅导

危机四起

    “5.12”以后的四川震区一带，威胁生命、健康的各种危机随时可能出现。我们就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理考验。
    余震是最大的心理威胁，大大小小的余震来个不停，我们出发前一天晚上就发生过6.1级余震，据说成都的房子都摇得很厉害。5月19日晚上11点，我和几个核心领导成员在成都的驻地开会研究第二天的行程，忽然，黄明淑神情非常紧张地冲过来说，刚刚看到电视新闻说未来一到二天将出现8.0级余震。我们的心一下子揪得紧紧的，后来经过核实，这则新闻其实是预告“未来一到二天将出现6－7级余震，汶川8.0级震区将有较强震感”。推窗往外看，整条马路都是车，原来成都市民收到消息后都仓惶驾车扶老携幼往城外空旷处跑。我们心情沉重地沟通了一下，立即召集团队全部成员在宾馆大堂集中，我拿着话筒跟大家宣布：作为团队，我们本应共同行动，但今天的情况非常特殊，我们只能允许每一位队员以自己心理可以承受的方式，选择自己认为最安全的方式渡过今天晚上，你可以到户外空旷的地方露宿，或者架帐篷；你可以睡在大堂，因为这里离马路很近；你也可以回房睡觉，我们这栋部队系统的大厦抗震级别在七级以上，不过睡房间的朋友请互相轮值一下，有什么情况要立即吹哨子通知大家。当晚，我和其中部分队员在宾馆外面的空地上搭起了帐篷，但其实也没怎么好好睡过，我打电话给住在成都另一个的宾馆的好朋友、前来四川参加赈灾活动的香港影视明星汤镇业汤镇宗兄弟，他们当时也在街上打地铺。第二天，一位成都的出租车司机跟我说，前一天晚上成都市民九成都跑到城外去了，剩下那一成全睡在马路上。
    5月21日晚，一条短信发到我手机上，说北川发生了严重的不明疫情，另外，有核辐射源在扩散，已经有不少志愿者在迅速撤离。我立即召集核心小组开会，研究第二天前往与北川相邻的安县的计划是否改变，胡慎之老师激昂地站起来说，我临行前已经跟我的保险经纪说好我的人寿保单放在抽屉里某个位置了，其赴汤蹈火不畏生死的信念和勇气让在场每一个人为之动容。其后，我们打了足足四个小时的电话，问了广州团市委驻川的领导，问了绵阳方面的关系，问了国家民政部在川的应急中心专家组，甚至问到北京方面，还仔细地查找了这则短信的消息来源，经过排除法，基本上否定了该则消息的准确性和可能存在的重大威胁。但第二天下乡的路上，当我嗅到强烈的消毒水异味四处弥漫的时候，发现前一天晚上潜藏下来的心理压力依然存在。

我见到的废墟

    心理救援队其中一个小组被安排去过一所全坍塌的学校——那是温家宝总理曾经到过救援现场的都江堰市新建小学，该校在地震中共有243名孩子遇难。我没有参加这一组的行程，只是后来在专家们的工作日志中，了解到当天他们为十多名该校教师所做的，是一场充满艰辛与泪水的心灵疗伤。
而我亲身到过的那个废墟，位于绵竹的富新二小，那是我的同行邓律师的母校，他远在广州到处呼吁筹款重建该校。5月22日，我随队里其中一组人来到绵阳市安县永河镇工作，打听到绵竹的富新镇离安县的永河镇也就只有20公里，于是便和郑子殷一起“脱队”了一小时赶去富新二小看看情况。
    快到的时候，远远见到路两旁是一字排开的花圈，我的心一下子就绷得紧紧的。一幅大大的标语横跨马路，内容是对人为灾祸的声讨和泣诉，一路过去，气氛愈感压抑，左拐右转，到了校门，我更是傻愣了眼，铺天盖地是白布标语，愤怒地控诉着“豆腐渣工程”、“夺命贪官”、“甚于天灾的人祸”……从进了门开始，一条延伸到已变成废墟的教学主楼的通道上，不到200米的距离，数十上百名学生家长，静静地捧着遇难孩子的遗像，在两旁或坐或站，都是哭尽而无泪的样子。我几乎不敢正视那一双双来自镜框里的眼睛，但我明明感受到这127个魂灵，在幽幽戚戚地望着我，使我酸楚，让我震颤。废墟就位于通道的尽头，原来四层高的教学主楼，现已散落成无数的断壁残砖，堆垒在一楼的平地上，废墟上面是一座临时搭起的灵堂，灵堂前面是一大堆书包、课本、作业簿、文具——都是家长们在废墟中四处翻查找到的孩子的遗物，灵堂里面供放着一排排遇难学生的相片，他们脸上依然流露着纯真和稚气，在画框里怡然含笑，亮闪闪的眼睛在看着外面的世界，仿如课仍未下，人未离去。灵堂前八、九个穿着“广东青年志愿者”T恤的男女医生，早已在那里相拥哭成了泪人。我再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返回广州次日，我在《广州日报》第二版看到了这次随队同行的武志红老师所撰《我在灾区的日子》一文，上面写道：温家宝总理23日在北川中学临时学校留字“多难兴邦”。希望也相信总理的这一理念会实现，那样聚源中学和倒塌的数千所校舍中遇难的孩子们就不是白死了。我们民族已有勇气直面这次灾难中的所有真相。如果我们能直面并反思了这次巨大之“难”中的所有真相，那么这次灾难一定会令我们民族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而“兴”自然会到来。
    文章读完，我深为武志红老师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所拥有的勇气、良善、真诚而感到由衷的敬佩！

另一所几乎全倒的学校

    5月19日，心理救援队开进了花荄小学，这所小学位于离绵阳市不远的安县花荄镇。一进校门，映入眼帘的是校园房屋几乎全面塌毁的景象（仅剩一幢刚建好没两年的三层建筑没有倒塌），直觉告诉我这里必定伤亡惨重。
    在刚搭起的帐篷课室前碰上一位中年女教师，出发前学习到的心理危机干预常识令我跟她交谈时非常的小心谨慎，怕触到别人心灵的伤痛就不好了。渐渐地，在闲谈中我发现她的情绪非常平稳，于是我大着胆子问学校在5.12大地震那天的情况，她的回答让我十分惊讶，这所学校2000多名师生竟然无一伤亡。原来，地震发生在那天的14点28分，离正式上课还有两分钟，该校以走读生为主，有些同学刚回到学校还没进课室，也有早到的已坐在课室里做课前准备，当一感受到地面在震动，校长就立即在操场上大喊“地震啦！”老师们拼命吹响了哨子，进了课室的同学纷纷往外奔跑冲向操场，而且很自觉地按照平时升旗、做操的位置抱头匍匐下来，不一会，一幢接一幢的平房教室经过强烈的摇摆终于不堪折腾在师生们背后轰然倒下，还伴随着乒乒乓乓的柱子、砖头砸落的声音，胆小的同学都吓得哇哇大叫。二、三分钟后，地震停下来了，各班老师立即清点人数，令人惊喜的是，全校师生一个也没有少！
    我随后见到了这所学校的郭校长，他皮肤黝黑，脸上透着些许疲惫。他告诉我，花荄小学是绵阳市安全办校的示范单位，该校之前曾多次组织过应急疏散的演练，没想到这些平时演习过的知识，在大难来临时真的派上了用场，大家都能熟练地按照之前学到的逃生办法保护自己，最终令全体师生幸免于难。
    当天给该校学生进行的团体心理辅导，是这一周中最轻松的，心理救援工作者们以类似玩游戏的方式和孩子们进行心理康复。我游走在七个帐篷课室之间，听到的是孩子们一阵阵的欢笑声，心里头仿佛听到了一首首生命的赞歌。
网上传颂刘汉希望小学因校舍没有倒塌学生没有伤亡而被誉为“史上最牛学校”。而我到过的这所花荄小学在18所平房教室全部倒塌后师生毫发无伤，可谓“牛中之牛”，它很好地诠释了“居安思危”的现实意义！

我收获的感动

    绵阳市游仙区魏城小学的校舍在地震中被损毁成了危房而无法使用，广东狮子会得悉情况后连日组织货源从广东运来十多顶大型帐篷和许多救灾物资，一批狮子会员还亲自赶到现场动手搭建帐篷。5月23日上午，校园内彩旗飘飘，孩子们结伴返回学校，一场别开生面的“广东狮子会捐建魏城帐篷学校落成仪式”就要在这里举行。
    这天也是我们心理救援队行程表里最后一个工作日，按照于东辉老师提出的辅导方案，几名媒体主持人出身的志愿者披挂上阵，在学校操场前的舞台上现编现演了一场精彩的心理情景剧。岚岚是佛山电台儿童节目的主持人，她活泼俏皮的开场白把300多个孩子的兴趣一下子就调动起来了，叮当扮演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女生，她妈妈在地震中受伤住院了，她爸爸参加救援工作好多天没回过家，著名笑星晴天则扮演一个调皮的男同学（光头的他戴上红领巾一出场就让人忍俊不禁），以不正确的态度取笑叮当，叮当哭了。主持人让同学们动动脑筋上台帮助叮当，一下子，30多个小同学争着上台，这个说：“别哭了，你妈妈只是受了点伤，很快就会好的。”那个说：“你爸爸去救人，工作完了就会回来看你的，你应当为爸爸感到光荣才是。”还有小朋友说：“我们现在的困难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要坚强啊！”……
    情景剧之后，心理救援队员们又分别担任编导，组织起以班级为单位的文艺汇演。一个班接一个班集体登台表演节目：《小白船》、《采蘑菇的小姑娘》……这边厢同学们的歌声、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那边厢于东辉老师却在为六年三班的幸存学生进行团体心理治疗：魏城小学13名遇难者全都是六年三班的同学，这给该班幸存的孩子们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在专业引导下孩子们尽情宣泄，把所有的悲伤、恐惧都哭诉了出来，经过情绪调整，孩子们终于找回了力量和自信，还立即登台向全校师生献演“功夫操”，牵头的志愿者带领该班同学和全场高呼“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在场的学生、老师、家长、政府官员和志愿者们，无不在这响彻云霄的呼喊声中，燃起了更为坚强的信念！
    就在活动临近尾声的时候，一位五年级的小女孩走过来给我系上红领巾，我紧紧地握着孩子的手，泪水莫明其妙地涌了出来，之后又有三位同学给我系红领巾，每次我都会不自觉地泪盈于眶。我想，或许因为这是团队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我终于可以放纵自己内心的情感，那四条红领巾，让我感觉到自己和灾区孩子的心连在了一起，我愿意为他们奉献我可以做到的一切，那四条红领巾，也让我收到灾区孩子最纯真最善良的祝福！
    我扫视操场上数十名志愿者脖子上的红领巾，发现我是系得最多的一个，于是童心未泯地破涕为笑。因为我觉得，我收获了全场最多的祝福，也收获了很多很多的感动！

   雷建威撰文于2008年6月1日